散人日记十:黄粱一梦(上)

  继续西行数日,渐渐远离了京城,算来应该临近长安,但是路上询问行人,却依旧说距离长安尚有数日,奇怪得紧。

  又紧赶慢赶数日,依旧未到,心中大奇,只好翻看起庄允诚给我的经书。

  经书封皮写着“四十二章经”,似乎是佛家经书,心想我本佛家弟子,读一读也无妨,于是就翻起这本经书来。

  “辞亲出家,识心达本,解无为法,名曰沙门。”……“爱欲断者,如四肢断,不复用之。”正沉浸在佛理中,读着读着却觉得有很多不通顺的句子。

  想起庄允诚提及的龙脉,龙脉的信息应该藏于其中。仔细将不通顺的句子找出来,发现不通顺的句子恰巧每句多出一个字。

  将多出来的字拼接起来,原来是说大清的龙脉藏于燕京西方的一处迷阵之中,迷阵中的居民久居其内而不自知,但其实已出不去这个迷阵。

  我心中大惊,原来我们赶路数日不至长安竟是这个原因。我继续读下去,暗语说阵眼所在是一处小岛,岛上有大清龙脉,找至龙脉可逃出迷阵。

  末了加上一句——“迷阵幸存者留。”无奈一笑,原还想着去龙脉寻宝呢,现在看来早有捷足先登者了。

  不过现在来都来了,横竖要逃出这个迷阵,既然命数如此,只能去找暗语中说的岛了。

  找了几户人家,询问附近是否有岛屿,皆言附近就一个小岛,名曰神龙岛,相传那里是江湖组织神龙教的总舵。

  “那你们有没有见过神龙教的人呢?”小红补了一句。结果居民皆是摇头。我和小红对视一眼,心下有了计较,这个迷阵大概就是神龙教布下的了。

  寻至神龙岛,唤船夫送我俩上了岛,船夫却一直劝我俩三思,我被劝得烦了,给船夫一个金锭,船夫终于不再多言。

  船夫将我俩送到了沙滩上,我找了一会儿没见着路,只好自己劈砍灌木丛,还要提防不时窜出来的毒蛇。

  走了没多久,却见路上站着两个昏昏欲睡的黑衣青年,身上皆透着邪气,见到我和小红显得十分警惕。

  我上前询问道:“敢问这里可是神龙岛?”两名青年手按向腰间的刀,连连摇头。我笑了笑,出手如电抄向他们的兵器,一式空手入白刃夺下了他们的佩刀。

  两名弟子眼见不妙正欲逃跑,我喝住他俩,说道:“在下前来拜见故人章老三,可否代为通报?”弟子长舒一口气,引着我和小红在树林间寻路。

  行不多时,至一竹屋,其内隐有念诵之声“教主宝训,时刻在心,建功克敌,无事不成!”……

  引路的青年弟子上去和两名看着门的女弟子耳语了一番,便带着我俩进入屋内。

  见小红似是有些紧张,我拉上了她的手,她僵硬了一下,也没挣脱。

  到了大厅,只见一群群少年男女衣分五色, 分站五个方位。青、白、黑、黄四色的都是少年, 穿红的却是少女, 背上各负短剑, 每一队约有百人。

  三位五十多岁的老者站在中间,一人道长打扮,一人黑衣装束,剩下一人手中执着一把杖,隐隐为三人之首。

  到了此地,再报上章老三的名号显然是已经不妥了,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试了试。

  老道长听闻章老三,却是说道:“此乃神龙教总舵,章老三从未有资格来此,阁下恐怕来者不善吧?”

  话音未落,五队弟子已纷纷抽出兵器。

  在此剑拔弩张之际,身后小红抽回了手,站在我侧边朗声说道:“实不相瞒,余二人迷路被困于此,听闻岛中有玄机,故来请各位道长相助。”

  对面三人听到小红的说辞,彼此对望了几眼,皆颇为惊异,议论了一番达成共识,说让我和他们比试一番,比试胜了就告诉我离去的方法。

  我正欲询问先和谁比试,他们三人却是一起拿出兵器上前来。我正想问他们什么意思,为首之人却是不由分说直接将杖横扫而来。

  我为他们的行径感到震怒,却也没法发作了,慌忙抽刀格挡。另两人也欺身而上,寻找我的破绽。

  斗了几回合,对方三人看我进攻不足,招架却是有余,于是转变了路数,用杖之人和我缠斗,另两人却是各自退后一步开始吟唱起奇怪的咒文来。

  我心中警惕,隐有不祥的预感,正欲仿照狮子吼以声波扰之,他们二人却已然吟唱完毕,突然欺身上前齐齐拍出双掌,身法竟比之前快了一倍。

  我躲闪不及,被四掌击中上身,顿觉左右臂皆是发麻,刀几乎脱手而出。后退半步正打算缓一口气,一跟铁杖却是毫不留情地击向我的下颌。

  耳畔传来呼呼风声,我自知躲避不及,慌忙以左手相护,眼疾手快却是抓住了铁杖,连退几步缓下了冲击之势。

  对方见我应变如此之快也是吃惊,不过手下却是毫不犹豫,双臂一扭,铁杖旋了一旋。我难以再握住对方兵刃只得撤手,铁杖再次指向了我的肩膀。

  眼见此时已绝难招架,如此凶险之下我内心反倒感到了短暂的宁静。

  凝神聚气,我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。手中的朴刀成了身体的一部分,如臂使指般以诡异的角度斩向对方胸口,比起铁杖是后发先至。

  使杖之人大惊失色,连退五步,拱手道:“阁下的技艺令人叹为观止。这场比试,在下输了。”

  打也打了,既知我无恶意,神龙教一众人等便和我攀谈起来。原来使杖之人是洪安通,正是神龙教的总舵主。

  三人旁敲侧击问我师出何门,我却笑笑避而不谈,三人也知趣地不再询问。聊了一会儿,我提及四十二章经,问道大清龙脉的事情,洪安通却是哈哈笑了。

  “大清龙脉当然不在神龙岛上,否则以吾等反清组织的性质,岂不把龙脉给毁了?”

  我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,顿觉尴尬无比。洪安通又解释道,龙脉其实在山海关之外,靠近长白山之处,不在西边,恰恰在东边。

  我正郁闷走错了方向,洪安通三人却又是相视而笑。原来这里竟是燕京的东方,只不过阵中的人被迷阵所惑,自以为在燕京西边罢了。

  我好奇此前比试中二人所用的术法,洪安通犹豫了一下,递给我一本秘笈,名曰《蛇岛奇功》,可以使用秘法短暂提高自己的身体素质。

  我拱手道谢,洪安通又赠给我一枚神龙教的令牌,示以各地的神龙教弟子可以方便行事。之后我便随着两名神龙教弟子下了岛,由他们引着离开迷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