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人日记十三:长恨人心不如水

  我下山历练的新鲜感至此终于消磨殆尽。本以为下山与人相处会比在庙中过得轻松,如今看来恰恰相反。

  没了在闹市存活必备的金银,只好隐居在山林中了。我和小红回返至长白山脚的村子里,搭了两间小木屋凑合住了下来。

  雪山飞狐见我俩回来,显然觉得无比诧异,不过见我脸色尴尬也未多问。

  相处一些日子,我才知道雪山飞狐的真名叫胡斐,在此地已有四五个年头。

  白天我和参客一道入山采药,每过一段时间去旁边小镇换取生活所需的棉麻等,小红则用胡斐帮忙制作的鱼竿在河边钓鱼;太阳落山后山上多毒虫,我便回到村子里习武,而小红也开始跟着练起来。

  小红是女子,又非自幼习武之人,学起来吃力无比,但面对我的劝止却振振有词,说行走江湖终需有一技以傍身。

  无奈之下我只好教她暗器使用之法,毕竟使暗器对臂力、身法等无太大要求,唯出其不意以制胜耳。

  说是练习暗器,这里也没有趁手的暗器,于是小红一直以小石子来练习投掷之法。

  我则继续钻研胡家刀法,有胡斐指点,可谓进展神速。同时我亦偶尔习练云龙剑法。这门剑法的来源虽让我不快,但却也算是一门上乘的剑法了。

  只是招式名颇为蹩脚,佛门剑法中有一式“鱼龙听梵音”,云龙剑法中却有一式“云龙听梵音”。我自是不知晓佛门剑法如何使,但这式“云龙听梵音”实在是平淡无奇,光是借用招式名称,已然有辱佛门剑法的名声。

  本来我已然厌倦尘世,不愿再继续历练,就想长久居于此处终老,可惜世事常不如人愿。

  一日往镇上准备用前几日采到的何首乌果换取物资,不知怎地镇上热闹得紧。四处打探才知道原来是温家人来镇子上采购。

  却说这温家,在附近也算是一个大家族,世代习武,又称石梁派,到了这一代出了五兄弟,皆是好手,且五人一起恰好可以使用祖传的温家五行阵。

  正赶向镇子中的药铺,一人一马朝我奔来。我躲闪不及,而骑马之人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,迎面撞了上来。

  我被撞翻在地,双手擦伤多处,痛得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,骑马之人却是谩骂起来,嫌我不让道,同时朝我走来。鞭子夹杂着风声向我抽来,我哪里还有力气抵挡,结结实实挨了一下。

  那人还不解气,捡起我落在一旁的何首乌,“看你这何首乌还算不错,就给我当补偿了。下次走路记得擦亮了眼睛,我温家之人可没有什么耐心。”

  我一时气结,忍不住咳嗽起来。那人却是趾高气扬地骑上马远去。

  长恨人心不如水,等闲平地起波澜。